桐乡市位于杭嘉湖平原中部。市境在春秋时期为吴越交界处。吴越战争前后延续了38年,许多重要的战役在桐乡市境内进行,留下了许多历史古地名。这些古地名告诉人们:这风光明媚的“烟霞百里间”,曾经是金戈铁马的“千年古战场”。历代诗人留下了大量歌咏吴越战争的诗篇,重温这些诗篇,仿佛把我们带回到刀光剑影的古代战场,上了—堂生动形象的历史课。现选辑有关桐乡市境吴越战争历史古地名的部分诗篇,以为《诗话》。
吴越古战场市境有多处分布,最有名的为“天荒荡”。光绪《桐乡县志》:“天荒荡,东荡界桐乡、海宁,西荡界石门、桐乡。荡地甚大,故又称南荡、北荡。相传为吴白喜教车战处。土人耕地,往往得败甲朽镞。”
崇德潘蕃(明人,官至刑部尚书),亦有《吴越战场》诗,对吴越的兴亡感慨殊深。
吴越战场
潘 蕃
吴越兴亡宛目前,游屯径上草芊芊。
夕阳满地生寒色,野烧浮溪断暮烟。
麋鹿歌台今往矣,鹧鸪舞殿亦凄然。
只馀赐剑当年恨,惆怅东风哭杜鹃!
游屯径在天荒荡纪目坡西北七里,以曾驻兵而得名。诗人慨叹吴越兴亡之事,历历在目,眺望古战场,已鞠为茂草,但见夕阳满地,两三炊烟,溪边飘浮,夹断暮色。那吴王的歌台,已游麋鹿;越王的舞殿,亦飞鹧鸪(此联用李白《苏台览古》、《越中览古》诗意),—代之雄,于今安在?“属镂”之剑,夫差用以赐子胥,勾践又用来杀文种,忠而见诛,未免至今尚有遗恨。杜鹃啼声哀切如泣,其声似说“不如归去”,也是在哀悼这两位忠臣!
越王勾践拓地至御儿,吴王夫差筑何、晏、管、萱四城以拒之。除管城在现海宁市境外(离桐乡亦仅数里之遥),余均在桐乡。何城在芝村乡星火村,旧有何律王庙,又称何城庙。《语溪何城庙记》说:“何城庙,即何律二王祠也。按《志》,语溪乃吴越交争之地,吴之御越,尝用何王宅基以筑斯城,故曰何城。”晏城,在今桐乡市屠甸镇,有东晏城、西晏城之名。萱城,在今崇福镇东南。四城筑城始末,至今已不可尽知。诸家题咏,多伤于泛,宋张尧同二绝,颇能立意。
晏城
张尧同
吴越称雄日,区区在用兵。
空馀争战地,无处不高城。
报越心何壮,贪齐意已轻。
忠言殊不听,何用筑斯城?
御儿之名,见于《左传》《国语》等多种史籍。汉元封元年,封辕终古为御儿侯。御儿又称作语儿,曾经有一个美丽的传说。《越绝书》:“勾践入臣于吴,夫人产女于亭,养于就李。勾践胜吴,更名女阳,更就李为语儿乡。”崇福镇南旧有女阳亭,为一风景点。后来有把“女阳”指代原崇德县境者。又濮院梅泾亦有语儿亭,传说越王夫人三年归国,女已能言,故创此亭。亭旁并有语儿桥,里人濮起有诗纪之。
语儿亭
濮 起
语儿桥畔语儿亭,闻说雕栏绕绮棂。
吴越兴亡成往事,只今惟见草青青。
诗用“闻说”二字,见所谓雕栏绮棂,早已无存,只有这美丽的传说,长留人间,如战场春红,虽杀气弥天,而生机固未尝绝灭。或谓西施同范蠡三年达吴,生女于此,因名语儿。
檇李古城,在今市境濮院。同治《嘉兴府志》说:“濮院即古檇李墟”,亦即越军大败吴王阖闾处。地以佳果檇李而得名。檇李顶部果皮有“爪痕”样痕迹,相传系“西施指痕”,朱彝尊《鸳鸯湖掉歌》所谓“听说西施曾一掐,至今颗颗爪痕添”者是也。檇李名传遐迩,故嘉兴一带地方,均称为“檇李”,此广狭二义,府、县志上均有明确分别。濮院梅泾西四里有檇李亭,里人陈曾祉有诗。
檇李亭
陈曾祉
茅亭来往息渔樵,此是当年檇李墟。
士卒残骸虽化土,兜鍪朽铁尚惊锄。
一时螺黛传西子,千载鸱夷吊伍胥。
极目平原桑柘绿,题诗剩有野僧庐。
诗意谓往来茅亭憩息之渔樵,互相指点,“此吴越古战场之檇李墟也”,下二联即从渔樵眼中看出、口中道出:士卒之残骸久已化土,荡然无存,而兜鍪(头盔)朽铁,常常在耕地时被发现,使人想见当年鏖战之烈。说到螺(髻)黛(眉)之美,冠绝一时,无过于西施,留下许多佳话;说到鸱夷(皮囊)盛伍胥之尸,而投之于江(见《国语》),千载之下,尚为之悲伤。当年掀天揭地之事业,成村人聊天闲谈之资料,正是“古来青史多少事,尽入渔樵笑谈中”。檇李亭畔有本觉寺,末联写实境,故不觉泛。
桐乡市境为西施自越入吴必经要道。邑旧有皂林驿,自古为南北交通要冲,所经过的帝王将相、风云人物,可谓多矣,而偏与西施有缘,邑境有关西施古迹之多,实在不让越中。如崇福镇北门外有歌舞庙,传为西施入吴前学习歌舞之地;濮院一带更有学绣塔、倾脂河、胭脂汇等,连西施洗过脚的地方,也有洗足滩遗迹。《越绝书》载,“西施亡吴国后,复归范蠡,同泛五湖而去。”濮院镇东南有幽湖,诸水“分流入镇,皆汇于此,然后南流入于长水,澄泓沆漾,幽不可测,故名”(民国《濮院志》)。相传范蠡与西施最后选择幽湖作为隐居之地,后人因称幽湖南曲为范蠡湖,有范蠡坞、范蠡宅等古迹。又范蠡挈西施居此地时,尝临水晓妆,后人于百丈河上建有妆桥,元濮允中因建妆楼于桥畔,檐极高敞,栏槛鲜华,为宴游胜地,从此“妆楼春晓”便成为濮川八景之一。古今诗人题咏甚多,限于篇幅,仅选二首于下。
语儿新月
徐 凝
几处天边看新月,经过草市忆西施。
涓涓水宿初三夜,曾伴愁娥到语儿。
徐凝是晚唐诗人,那时候濮院尚未开镇,只不过语儿—草市;以当地西施古迹之多,自然而然使诗人想起了西施:想当年西施入吴时经过语儿,夜宿舟中,惟有这涓涓流水,如眉新月,曾相伴着愁容不展的绝代佳人。李白诗:“只今惟有西江月,曾照吴王宫里人”(《苏台览古》),写江、月的永恒与人生的短暂,与此诗异曲同工,而无限的同情,也尽在不言中了。
胭脂汇
柏三锡
昔时妆阁已成尘,剩有芳名托水滨。
疆宇至今非越国,潮流终古属佳人。
霸图赫奕真成梦,女伴骄憨尚效颦。
太息鸱夷何处去? 岸旁花木为谁春?
吴越霸业,早成南柯一梦;鸡虫得失,亦为明日黄花。三四两句,见千古无不亡之国,而芳名却可以永留,属对工整,可榜为楹联。此诗中“鸱夷”指范蠡,叹息范蠡、西施之艳迹,久已成为过去,那岸旁花木又为谁妍呢?佳人—去,江山减色,极力写出诗人的怀古激情。
桐乡——吴越战争古地名诗话 桐乡市锦绣天地蚕桑博览园转 发表于2015-03-25